中午到了,大家也陸續的起床,我們忙著洗漱和準備午餐。
然後大家聚在一起,準備打開阿鋒的第二封信。
「老朋友們:
昨天玩得開心嗎?肯定讓你們想起了不少往事吧。
快樂的時間,總是短暫的。
別看我總是對你們嘻嘻哈哈,其實我,我也是很脆弱的。在笑容這個面具後,其實是一張悲傷的臉。
生活很難,世界很複雜,人與人疏離。這個世界變爛了。我生活在這個世界並不開心,看著一張又一張的臉孔,你不知道這張臉孔是面具還是真實。
我能相信的人愈來愈少。但我還有你們一班中學同學,識於微時,這份真摯比社會上的利益關係可信得多。
當我知道我有癌症的時候,我頭幾天也是鬰鬰寡歡,覺得自己的生命要結束了,我不甘心。但過了幾天,我想通了,死亡,也許是另一種幸福。
在生活上、婚姻上、社會上、工作上、朋友上。有著不同的壓力,我是個特別認真的人,做什麼也希望做到最好……可惜,我並不是一個有能力,能飛天遁地的人。
期望,為我帶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。很多人找我哭訴,反而讓我找不到一個可以哭訴的人。打開電話的聯絡人,我看了一個又一個的人,我都沒有打電話給他們。
記得那時候跟晴分開了,我深夜坐在廚房,也是看著電話,打了數個電話給我最好的朋友,但他們一個也沒有接……最後,我撥了電話給我老爸,哭著的跟他說:「我很不開心……」
死亡,對我可能是解脫。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妻子和孩子,朋友們,可以的話,替我照顧他們可以嗎?
對不起,讓你們擔心了……讓我再說一次,好好珍惜我們的友誼吧!
祝開心快樂
鋒字。」
原來……阿鋒他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陽光……的確每個人也有軟弱的一面,也需要一個發洩點,可能是嗜好,可能是人,可能是信仰。但他沒有,他總是一個人承受著一切的傷悲。
作為朋友的,為什麼沒有關心他一兩句……鋒……對不起。
這是一個可悲的年代,當捐款被說成沽名釣譽;幫助別人是另一企圖;中立被標籤為虛偽;理性被評為冷漠;說話也被猜測背後的動機。
我們會快樂嗎?
每天打開電腦,新聞也看到一幕接一幕的可悲。這個社會有不同的人,人與人之間,有不同的經歷,立場,背景。我們爭取的,便是另一幫人守護的。同一班人,換了個立場便做出截然不同的行動……
網上的世界,你不認識我,我不認識你。這讓我們可以暢所欲言,但同時,大家不認識,大家也在保護自己,害怕別人傷害自己。人們的互不信任,便是由這種冷冷的網路爭吵開始。
我們還有朋友,正如鋒一樣,我們只是放不下身邊的人,要是沒有身邊的這幫好朋友,親人,我們實在活不下去。
午餐過後,我們換上了泳裝,出發到碼頭旁的沙灘游泳。
我們走到碼頭,大家把外衣脫下。
肥仔突然大叫:「Carmen,你真的胖了很多,不復當年了!」
Carmen 尖叫了一聲:「死肥仔,憑你也敢說我?」
兩個人又開始了追逐戰,中途阿德欄住了肥仔,然後我們幾個人一起把他丟了下海。
水花四濺,在正午的陽光下,這個空無一人的小海灘,只有我們六個人在玩耍,我們互相潑水,笑著,叫著,好不熱鬧。
在蔚藍的天際下,我們坐在碼頭上,就像《那些年》一樣的一排躺下,在曬太陽。有多久沒有享受過這樣悠閒的假期……
有時候,渡假不一定要去什麼台灣,什麼泰國,什麼日本。簡簡單單的,長洲也是一個很好的渡假地方。
我們在生活中,有一個角色,如別人的妻子,老闆的下屬,小孩的爸爸。那時候的我們總會因為角色所限,不把我們的性格,真性情顯示出來。
當爸爸要有威嚴,當妻子要有矜持,當下屬要有服從。有時候我們有多於一個的角色。
在這個碼頭上,在我們的朋友身邊,我們只有一個角色,那個應該是最原始的角色。
小時候,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,今天看的卡通片,要明天才有新一集,我總是希望時候過得快一點,把不想看的香港早晨,都市閒情都快進掉。
現在,總覺得一年轉眼就過去了,二十多歲好像就是昨天似的,但轉眼間我們都長大了,中間的事,像快進的片子一樣,如我所願的快進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小時候的感覺敏銳,對時間的感覺比現在重。就像頭文字D裡的藤原拓海一樣,時間是客觀的,但人的感覺敏銳,時間便相對變慢了。
沙灘上,一班中年人玩得快累死了,年齡真是經不起考驗,我們五點多收拾行裝的回到屋子。
我們準備洗澡,肥仔建議我們到旁邊的山澗洗澡。讓女生會用浴室。
房子的旁邊是一條小山澗,水源充足,山澗有一塊大石頭,我們便坐在石上,山澗在身後源源不絕,我們三個男人輕鬆的坐在石上洗澡。
看著肥仔的肚腩,我忍不住說:「肥仔,你多做運動吧,這樣的身形已經不是美觀與否的問題,而是健康的問題了,我不想下次去你的葬禮。」
肥仔看著自己的肚腩笑說:「我當然知道做運動健康吧。但總是沒有做而已。你們兩個不也是一樣,抽煙是不健康的,你們不也是繼續抽吧。」
好和壞,有時候也是分得很清楚。
好的,我們會做嗎?
勤力是好的、早睡早起是好的、少肉多菜是好的、做運動是好的。
壞的,我們不做嗎?
懶惰是壞的、說謊是壞的、嫉妒是壞的、零食是壞的。
好的,我們不想做;壞的,我們偷偷做。
我喜歡的東西,對我來說都是好的;我不喜歡的東西,對我來說都是壞的。
其實,自己覺得喜歡還是不喜歡,比別人覺得好和壞要重要得多。
鈴鈴鈴,客廳內的電話響起,我們剛踏進門口,電話便響過不停。我把電話拿起:「喂。」
聽筒的另一方立即道:「剛剛上海的朋友來了消息,明天將會大跌,我們要把股票先放走嗎?」
我聽得一頭霧水:「喂?你找誰啊?」
「喂,你是誰?」對方說
「我是誰關你什麼事?你打過來,就說你要找誰!」我沒有好氣的說。
「哎……我找德哥。」原來是找阿德的。我大叫:「德哥!你明天的股票要放嗎?」聲音傳了出去,阿德跑了進來把電話搶走,我識趣地走開。
這些情境真的很久沒有試過了。
現在人人也有手提電話,一打通便是那個人接,我家中的固網電話永遠只有做問卷調查,推銷,近一年已經沒有人會打我家裡的電話了。
我們再一次準備起爐燒烤。
過程中,電話響了數遍,我們的電話都轉接到了固網上,所以打來會是適當的人聽,只有六份一機會,當中有不少好笑的對話。
「那個是BB,BB 請即到電話處,有人找你。」
「淫婦請即到電話處,你老公打來的電話,奸夫不小心聽了。」
「阿囝囝,你媽媽找你。」
「電話內有人要找媽媽,媽媽到那裡了?」
「阿凱,電話找你。」肥仔正色的說。
我才剛拿起電話,電話的另一端便說:「死去那了?今天一天都找不到你?當我這個妻子死了嗎?」原來是我家中的妻子。
「我剛剛去海灘游水,所以接不到電話,對不起啊…」看來她找了我一天也找不到人。
「玩得很開心吧。那我不阻你,你繼續吧。」她說。
「什麼了?你生氣了嗎?」我說。
「沒有什麼好生氣的,只是我心情不好而已。」她說。
「那你想我怎樣?」我說。
「………」她沉默。
「………」我沉默。
「不要生氣好嗎?」我說。
「我沒有生氣。」她說。
「你的聲音都是不高興的感覺。」我說。
「沒有。」她說。
「你在做什麼啊?吃飯了沒有?」我說。
「沒有事做,也不想吃飯。」她說。
「……」我沉默。
「……」她沉默。
外面的朋友們都在燒烤,而我,卻在這個電話中糾纏。
「我在跟我的中學同學一起,我夜一點再給你電話好嗎?」
「哦,你去陪他們吧。拜拜。」
電話被掛了。
看著被掛的電話。我有點話,想說,但也不想說。
電話掛線了,我把話筒放回電話上。
夕陽西下,天上的雲,薄薄的,整齊的飄在空中,被夕陽的黃光照射下,煞是好看,襯上海面的金光閃閃,被波浪的起伏搖曳著,讓人不禁感嘆大自然的美麗。
生於城市,我們都是在高樓大廈的包圍下長大,抬頭仰望,才能看到天空,就像井底之娃一樣,我們只是活在一個比較大的井底,對這個世界,我們只是一知半解。
有時到了外地,或者回到內地,向前望也是一望無際的地平線,除了在高樓大廈外,我們有多久沒有感受大自然了?有時候,簡簡單單的雙彩虹,也能讓香港人樂上一天。
兩天的時候快到了,夜幕的到來,提醒著我們明天便要回到那個花花世界,演活一個行屍走肉,還是齒輪的角色?
「喂,那個電視看像不太行的樣子,打開幾次也盡是雪花。」Winnie 在客廳喊出來說。
我們幾個男人聽到後便上前了解。一開一關,真的是有點問題。
Carmen 出現在我們身後問:「為什麼電視壞了?我今天晚上還有劇集要看,你們快點修修吧。」
肥仔打趣道:「嘻嘻,我不是修電視的,怎麼知道這老電視發生什麼事。你要看劇集,看My TV 不就行了嗎?」
「現在的男人,原來連修少少東西也不行,看指望你們就真的慘了。」Carmen噗了口氣,轉身便去繼續燒烤。
「等等!」肥仔正色道:「給我說清楚,什麼行不行?」看來Carmen 說中了肥仔的面子痛處,須知道男人最顧忌被人說不行。
「說你不行就是不行,修個電視也不懂,那就是你不行。」Carmen 嬉笑的說,反正她也沒有放在心中,只是為求氣一下肥仔。那知道肥仔卻異常認真的把電視搬了下來,打算真的來修電視。
我和阿德互相看了一眼,知道這次肥仔肯定不會罷休,而外面的三個女人也是看著我們,面上也沒有什麼好的臉色,分明就是嘲弄我們三人,現在樂得輕鬆的在烤雞翼。我只好咬牙一試,雖然自己沒有什麼把握,也跟著肥仔看看吧。
肥仔蹲在電視的前方,在弄這弄那,喝著我和阿德把工具遞給他。但我和阿德看著肥仔,也覺得他只是死撐而已,完全沒有什麼條理或專業的感覺。
阿德終於忍不住的說了一句:「肥仔,做人要有自知之明,不懂,不要裝懂。」
肥仔頭也不回說:「你一出生就懂得說話嗎?懂得玩電腦嗎?懂得做生意嗎?」
說完便繼續把電視的外殼除下。阿德也懶得跟他爭辯。
我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段話。
懂的,不要裝不懂;不懂的,不要裝懂;曉得的,便教;不曉得的,便學。
我們一出生,誰不是白紙一張,天資再聰敏也是學習比別人快一點,但沒有人是天生就會做那一件事。
人吸收得最快,學習能力最高的,便是孩童年代。有人說,人大了,思維便沒年輕的好,學習也慢了。
可是,我卻覺得,人像一隻水杯,裝下一杯水,超出了一杯水的,便會倒出來。人到了某個年齡,便拒絕再學習,有些人會認為自己懂的已經夠多、有些人會覺得這東西沒有什麼用處、有些人會打從心底討厭自己不熟悉的東西、有些人會懶。
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拒絕接收一些新的東西,年紀大了,新東西衝擊著自己塑造已久的既有東西,會失去自身的諧和感。
看著肥仔的執著,讓我想起年輕的衝勁和熱血,不管自己懂不懂,先做了才算。
同時,肥仔的背影卻讓我想起了我老爸。
前段時間聽過一段訪問,是訪問一對結婚多年的老夫婦,問他們為什麼這樣多年也能夠在一起。他們笑著的回答。
「我們那個年代,東西壞了,不會把它丟掉,而是將它修好。」
上一輩人對東西總有一份執著,他們把東西都保護得好好的,東西壞了,修;衣服破了,補。可能是他們那些年,物資生活沒有現代人的好,簡單一隻手錶,一個收
音機已經是命根子。不比我們現在,吃的好,住的好,玩的好。起碼政府讓大家衣食無憂。有時候看到十來歲的小朋友手上拿的是Iphone
或GS3,我也會感慨,現在的小孩,沒有付出,只要享受,那裡會疼愛自己擁有的東西,死物如是,愛情也是如此。
小時候,家裡的風扇壞了,爸爸便會赤著上身,拿起一堆工具就開始修。像豆丁的我不懂他在做什麼,但爸爸在我的心上,就像一個無所不能的超人,家裡的東西他也懂修,我踏單車游泳也是他教的,有時媽媽忙,不能做飯,爸爸也能代勞。
我總喜歡黏著他,站在他的背後當他的小觀眾,問這問那;但當我出來社會做事時,有時候老爸問我新的電視怎麼用,我也只是草草幾句的交代,心中暗罵,這樣簡單的東西你也不懂嗎?
那個在我心中的超人,轉眼變成凡人,然後變成老人,最後變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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