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ednesday, October 29, 2014

【名】泰国首富称霸亚洲的秘密


卜蜂集团(Charoen Pokphand Group,也称正大集团)董事长谢国民(Dhanin Chearavanont),是泰国首富,也是东协第二富。他让菜籽行起家的卜蜂,变身跨足零售、电信、地产、金融的综合型集团。

他的战略大胆,是投资中国的天字第一号外商,连邓小平的门也敢敲。

泰国首富谢国民,在台湾的知名度远不及香港首富李嘉诚。

但你我常吃的鸡、猪、虾,十之八九来自他的养殖场。

今年8月中,75岁的卜蜂集团董事长谢国民,搭乘8000万美元的私人飞机,率领泰国、中国共18名主管,悄悄来到台湾进行3天的“学习之旅”。

大清早7点多,他已坐在台南大亿丽緻酒店餐厅。首富的早餐,只有一杯咖啡、一片土司、一颗荷包蛋。

前一天才参访过农业试验所、农会,这天他赶着到乌山头水库,考察台湾农田水利系统。

只见水库主管刚简报完,坐在会议室第一排的谢国民就急着发问。

“台湾代耕制度怎么运作?休耕时,政府怎样补贴农民?”懂中文的谢国民不只问个不停,听完回答,还充当翻译,转头直接分享给后排听不懂中文的泰国干部,完全没有首富的架子。

“我们要好好研究,怎么来用在全东南亚,在中国也可以有一些启发,”他大方透露此行目的。

“他常来台湾学习农业。以前他很惊艳,为什么台湾整地完,看不到草。水还没退,就开始整地,很认真地来学,”稻米专家、泰国TCC集团顾问张政铭透露。

2014年《福布斯》全球华人富豪榜,谢国民净资产114亿美元,排行第11,是东协第二富,仅次于马来西亚首富郭鹤年。

他手上的卜蜂集团,年营收约389.3亿令吉,版图遍及欧美、中国、台湾、东南亚等,是超过三十国的跨国企业。

旗下动物饲料产量、虾养殖量是世界第一,鸡和猪的养殖量也是全球前三大。

逆境中找契机
低调的谢国民,近期因两起投资案,备受资本市场注目。

今年7月,他旗下上市公司卜蜂国际斥资10亿美元,入股日本最大贸易商伊藤忠商事;另一起,是2012年12月,以94亿美元,参股中国最大民营金融机构中国平安保险集团。

不到两年,就成为中、日两家代表企业的最大单一股东。谢国民一举深化在全球零售、金融业的影响力。

谢国民生在泰国,但和中国关系密切。他父亲、集团创办人谢易初在1920年代,从中国广东移民泰国,在泰国唐人街创立正大庄菜籽行,还跨足动物饲料业。

四子中排行老么的谢国民,从小深受华侨父亲影响,习惯在动荡与危机的逆境中找契机。

“对于我们这些没有国家的人,就只能从一无所有中,迈向成功之路,”谢国民的父亲告诉他。

1968年,谢国民进入经营团队后,开始进军畜牧业及行销、零售通路的领域,开启卜蜂集团的大扩张期。

和中国政府赌一把
熟悉谢国民的人说,他是天生的“生意仔”,九成时间都在看未来企业扩张的方向和机会。最大的特色,是他总选在别人不敢投资的时刻,大胆出手。

最著名的,就是逆势投资中国,扩张集团版图。

摊开卜蜂的事业图,核心事业农业一半以上的利润贡献,正来自中国。中国农业用地最大的外国承租商,也正是谢国民。

北京正大集团总部,在挂满各式证书的展示壁上,有一幅深圳市政府批准的0001号证书。这张证书是中国政府发出的投资许可证。

“0001”代表什么?

1979年,中国深圳成为第一个对外开放投资的城市。

当年40岁的谢国民,在其他外商仍在观望,就大手笔投入1500万美元,开启中国的养殖事业。

“我们是第一个进中国投资的外商,”谢国民说。
 
他看准中国改革开放后,人民口袋开始有钱,中国人总会吃得起肉类。

当时,中国人民只在自家前院养鸡,谢国民却引进现代化大规模养鸡场,一个人就能养5000只鸡。

谢国民的大胆,在正要起飞的中国快速扎根,抢得了先机。

拜访邓小平探路
谢国民第二度逆势投资,是在六四天安门事件,中国前景极为混沌的时刻。

带起中国改革开放的邓小平,宣布武力镇压,一时之间外资几乎撤光了。

谢国民为了摸清楚邓小平的想法,亲自登门拜访。之后,他押宝中国改革开放的方向不变,别人撤,他出手。

“我反而在中国投资十亿人民币,”谢国民轻描淡写地说,“山中无鸟,麻雀称王,很多外资地产商不敢去,我拿到很多地,我是小麻雀,却变成地产的王。”

“他有胆识,看得也准,”台湾卜蜂董事长郑武樾形容谢国民。他年长谢国民两岁,两人有一起打拚的革命情感。

“危机就带来机会。碰到危机,你不能单看到风险,还要看机会,”年迈的谢国民不急不徐地说。

零售通路深入人民生活
如今,谢国民已是中国农业用地最大外国承租商。他在中国广大的农村土地上,盖起一座座现代化养殖场。他的互利模式,在中国开花结果,拓展出上百个分部、超过两万个销售据点的庞大网络。

但真让谢国民的事业深入人民生活的关键,是掌握了“最后一哩”的零售通路。

摊开谢国民的零售事业,有贩卖自家生鲜、调理食品品牌的专卖店CP Freshmart,还有购物中心型态的卜蜂莲花(Lotus)、万客隆。甚至,泰国7-Eleven也属于谢国民。

这些强势通路,垂直整合集团,从生产、制造加工到销售供应链。

“从原料种子到种植,最后加工成饲料,动物也从养殖,屠宰加工,最后在自家通路贩售,是真正的一条龙,”郑武樾说。

在谢国民手上,卜蜂从畜牧的传产企业,变身跨足零售、电信、地产,金融的综合型集团。

但它并非一帆风顺。

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,卜蜂一度摆荡在倒闭的边缘,四面楚歌。

当时,上海浦东的正大广场正动工,金融风暴来得凶猛,自身难保的泰国银行收紧银根,迟迟没将钱拨下,三千多人停摆动不了。“我力劝谢董把它卖了,他说上头有正大两个字,不能卖,”郑武樾说。

谢国民最后卖掉手上部份泰国7-Eleven股份、卖掉泰国万客隆、莲花等零售通路业务,拿现金偿还总部庞大的债务。

“绝对不能欠银行钱,这是公司信用的问题,”之后他赚钱还债,花了八年,全数还清。

谢国民喜爱赛鸽、斗鸡。在他眼中,处于下风的斗鸡,没有倒下,继续搏斗,正体现不服输的“斗鸡精神”。

他曾在2004年美国《时代》杂志专访中谈到这段艰辛期,“这感觉很糟,但我总感觉,隔天我们会夺回一切,”他当时说。

泰北经验移植中国农村
他眼中的机会,来自农村。

70年代初,谢国民花很大的心力投入泰国北部、东北部的贫困农村,在那里打造当时全球最大的养猪村。透过养猪的经济活动,让在地农民有稳定的收入。

“他告诉员工,要把农民利益放第一,企业利益放第二,”

87岁的前台湾农复会畜牧组长余如桐,被谢国民这句话感动。

有“台湾养猪先驱”之称的余如桐,接受了谢国民的邀请,带着养猪技术,到泰国一起打造养猪村,一待就是20年。

这套在泰国发展出的农村“家庭农场”的模式,被谢国民複制到更广大的中国农村。

最近,他在世界华商大会中演讲,便透露将在四川等地盖大型养猪基地。

“我正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。我们的任务就是组织适合养猪的村子,不用千家万户都来养猪。我盖现代化的标准猪舍,没有污染,公司是农民的,土地是农民的,而且我保证价格收购,”
谢国民兴致勃勃地证实。

2011年中国乌坎村暴动,仍记忆犹新。当时农村干部和开发商勾结,夺走村民的土地,引发严重的农村剥削问题。

谢国民的模式,让农民成为股东及土地所有人,此举化解在地农民的疑虑。

为此,他投入800亿人民币(约400亿令吉),规划一个村子30万头是最小生产单位,一个区域范围是100万头,是一个不容易做的大工程,但谢国民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投入。

“这有三利,对人民有利、对政府有利,对企业也有利,”谢国民朗朗上口。这句话,他在不同场合都要提,是他深信的理念。

联手日企进军新兴国
谢国民果真一步步爬起,还爬得更高。

营运状况回稳后,他看好中国城镇化和东协共同市场的契机,深信通路为王,因此投注心力佈局。

他先把泰国万客隆重新买回。“泰国之外,东协每个国家我都会去开店,”谢国民信誓旦旦地说。
更大的动作,是入股日本大商社伊藤忠商事,更为大股东。

“它(伊藤忠商事)想结合我们往东南亚发展。它有全世界最好的贸易网络,有配运中心。我说你不如和我合作,我们来替开发中国的中小企业和农村,提供资金、技术、原料,”谢国民说。

卜蜂在东南亚和中国扎根深且广,是欲往新兴市场拓展的伊藤忠商事,大力拥抱谢国民的主因。两者合作是双赢。

75岁的谢国民,依旧目光如炬地走向世界。

他看准土地成本低廉的新兴国家如巴西、阿根廷、俄罗斯的地。从畜牧业扩展到农业,往上游种植经济作物。

“未来地下的石油会用完,农产品是地面上的石油、可再生能源。你拥有土地,等于拥有资源,比佔有地下的石油还更重要,”谢国民说。

他血液中流着华侨冒险犯难的因子,起家泰国,征战全球,企业扩张这条长征之路,永无终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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